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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中观庄严论解说》摘要第43课建立离实一破常法之实一破自宗
2024-2-20 大树

对于外道所承认的常法,前文通过不同的论证已经遮破了。内道有部宗认为:前识、后识共同所见的有一种无为法,叫做抉择灭。这种抉择灭也是根本不存在的,只不过是宗派的一种假立而已,现在主要抉择这个问题。对此,不仅本论以理证遮破了其常有,而且,《释量论》中也对其进行了遮破:“坚石金刚等,境不观待他。”他人所承认的石头、金刚等坚实的外境,是不观待任何法而产生的,它自己就是刹那刹那灭尽的。“故众生之识,应成同时生”,如果是不观待而真正实有的话,所有众生的意识也应该同时产生,但实际上,今天见到金刚钻石的眼识和明天见金刚钻石的眼识完全不同,因此,所谓的外境也是完全不同的。“谓俱生缘助”,如果对方说:俱生因缘具足时可以产生眼识,俱生因缘未具足时,它的本体是常有的。这种说法也不合理,“故彼次第生,各刹那说他”,由于金刚钻石出现了具足因缘和不具足因缘两个阶段,可知金刚钻石这一外境也是次第而生的,如果对境次第而生,各刹那见它的识也应该是他体的。就如同见到外境的各刹那识为他体一样,外境自己的本体也并非常有。

以上对于“无为法常有存在不合理”这一道理已经作了明确说明。但由众生相续中众多的迷乱因所导致,有些众生从行相上错认为一体;有些众生将时间的前后相续错认为一体;有些众生将方向误认为是一体,由此误认为存在一种实有的外境,而见到外境的识——有境则是各不相同的。

众生相续中的错乱因有很多种,从时间来讲,认为今天的柱子就是昨天的柱子,今天的河流就是昨天的河流;从行相来讲,今天看是红色的柱子,明天看还是红色的柱子;从方向来讲,从左边看是红色的柱子,从右边看仍然是红色的柱子,无论从四方四隅哪一个方向来看都是这根柱子。当然,从未学过宗派尤其未学习过因明和中观的人,对于真正的外境可能根本没有观察过,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分别妄念。

众生相续中无始以来存在的这种实有执著的确很难去除,所以,麦彭仁波切在下面将通过浅显易懂的理证方法再次进行推测:比如预流果时所见无为法的对境和一来果时所见无为法的对境,此二者如果是一体,那么,预流果时见到所知无为法的这一阶段,在一来果时到底能否了知?或者说,今天正在见瓶子这一阶段的对境,明天的眼识是否能够了知?首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。

如果说了知,也就是说,今天所了知的瓶子这一对境,明天仍然了知。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,为什么呢?因为明天的识还没有产生。或者说,预流果时所了知的对境, 如果说不了知,就必须承认前识的对境不成为后识的对境,如此一来,即出现了前识了知的阶段和后识不了知的阶段,那么,一来果所产生的识将不能了知预流果的对境。因为你宗所承认的对境是唯一、无分、常法的缘故,如果对境改变,就会失毁你宗所承许的无分恒常这一立宗。

麦彭仁波切此处的推理方式非常尖锐,在没有详细观察时,似乎一种行相上的实有一体可以成立,但真正观察就会发现,恒常实有的对境根本不可能成立。

同理,从前识是否了知后识所了知的对境来观察:如果前识可以了知后识的对境,比如说明天的瓶子,今天的眼识已经见到。这是绝对不可能的,因为今天了知的对境已经灭完了,明天的所缘境还未产生,所以不可能了知。如果可以了知,今天见瓶子的识已经成了明天的识,这是不合理的。由此可以遮破“前识和后识了知的对境是同一个”的妄念。

由上述推理可以得出一个结论:前识的对境与后识的对境截然不同。从有为法瓶子的角度来讲,今天所见到的瓶子与明天所见到的瓶子完全不同;从抉择灭的角度来讲,一来果所了知的对境与不来果所了知的对境也不应该是实有一体。

对于这一问题,有些极其愚笨的人固执地说:“识前所现的对境虽然不同,但外境的确是一个。”这也是非常愚痴的一种说法。他们认为:瓶子的本体如如不动安住着,但是不同的众生看到它之后可以产生不同的行相。就像数论外道所说的:神我是常有的,但现象是各式各样的。内道的个别论师也认为:瓶子或者无为法的本体如如不动而安住,但不同的众生可以见到不同的行相,也即在六根识面前显现的外境可以多种多样。

首先按照有部观点来讲,这种说法根本不合理。有部宗认为,眼睛见到柱子时,不存在一种行相,而是以与眼根无二无别的方式来取境。这种观点,在学习《俱舍论》时,曾站在经部宗的观点驳斥过:由于眼睛不可能跑到柱子上,柱子也不可能进到眼睛里,此二者怎么会变成无二无别呢?而且,你们认为外境实有一体,行相则是各种各样的。然而,有部宗并不承认一种行相,因此与自宗观点相违,所以这种说法不合理。

按照经部宗的观点来说,经部承许隐藏的法,依靠它可以在眼识前出现一种行相,就如同镜子一样,外境的行相可以现在镜中。这样一来,外境的本体常有,在眼识前显现的行相非常有,既然如此,外境与行相是一体还是他体?如果说是他体,行相已经不成为这一外境的行相了。如果说是一体,眼识前的行相有多种变化,比如今天见到了一块蓝色的布,色彩非常鲜艳,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风吹日晒,再见到这块蓝布时已经脱色,如果外境常有且与行相一体的话,就不应该出现色彩鲜艳和脱色这两个阶段。因此,从经部的观点来说,上述说法也是不合理的。

我们执著瓶子是大腹的,可以装水、可以插花,实际上,这只是依靠遣除“这不是柱子”、“不是电筒”、“不是转经轮”等其他法后,用一种遣余的心假立为瓶子而已。真正来讲,瓶子也是由众多微尘组成的法,我们只是将诸多微尘组成的法假立为“一”而已。如果它是真正实有的一体,众多的人缘取它的时候也就不可能出现种种不同的识,因为外境如果真正实有一体,那么众多人缘取瓶子而产生不同的有境就完全不合理。

上述是从有为法的角度来讲的,从小乘所承认的无为法来讲也是同样。所谓的抉择灭无为法,只不过是否定了所破,也即所有烦恼全部灭完了的无实部分,或者说根本不存在烦恼的这一部分。人们认为它真实存在,自己可以在无有烦恼的境界中入定,可实际上,真正无为法的实体,连经部宗都不会承认,更不要说唯识、中观等,他们更不会承认。

对于所谓的无为法,只是依靠遣余的心认为:无有烦恼的一种对境就是无为法。并且以分别念耽著此无为法存在。由于有部宗的论师一直强调:无有烦恼的对境——抉择灭无为法应该存在。因此,每当提起无为法时,就会在内心不由自主地想到一种实有的、真实存在的对境。就像小时候阅读神话故事时,只要说“咕咚”,我们的脑海中便会出现“咕咚”的形象一样。所谓的无为法,也只是你们脑海中如此认为而已,实际上根本不存在。

此论中,依靠“若成为观待时间的次第性,前后识的对境实一即不成立”,也即如果成为次第性识的对境,所谓“无为法常有实一”这一观点就已经失去了立足点。实际上,无论无为法还是有为法,任何法只要成为不同识的对境,就肯定不是常有的。人们所说的“一”,在这一理证面前根本不可能成立,所谓的一个瓶子,也只是遣除了非瓶以外的法而假立了一个瓶子;所谓的无,也只不过是破除了有边以后建立了一个“无”,它只能在分别念的遣余面前成立,实际根本不可能存在。